AfCFTA推动进展及非洲投资市场契机

图源：United Nations

海外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DI）的主要目的包括避免关税及非关税壁垒，运用当地相对较具竞争优势的生产要素，如土地、劳动力及原材料等，以便能更快速、更便利占有市场。因此，当全球兴起洽签自由贸易协定（Free Trade Agreement, FTA）及区域贸易协定（Regional Trade Agreement, RTA）风潮，不仅产生贸易转移效果，全球供应链关系也随之重组，而FTA/RTA对非缔约国所形成的贸易壁垒，更进一步促使全球FDI剧增。

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AfCFTA）是全球面积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区，期以建立非洲大陆3.4万亿美元的单一市场、促进非洲区域内贸易及投资为目的。AfCFTA已于2021年1月1日生效，AfCFTA对非洲区域经济的整合情形，应值得我国企业在规划全球布局时密切关注。

01AfCFTA的背景及愿景

非盟为达到《2063年议程》的可持续发展及包容性增长的愿景，于2015年峰会达成协议并展开AfCFTA谈判。非盟55个成员国有44个成员国于2018年3月签署AfCFTA协定，其余10国也陆续签署，仅有厄立特里亚一国尚未签署，目前已有40个国家批准该协定。因此，以区域自由贸易区的参与国数量而言，AfCFTA也是自世界贸易组织（WTO）成立以来最大的单一市场。非洲大陆约有13亿人口，各国领导人期待通过AfCFTA建立GDP3.4万亿美元的自由贸易区，降低非洲企业从事区域内贸易的关税及非关税成本，以深化非洲经济整合。AfCFTA秘书处梅内（Wamkele Mene）秘书长曾表示，秘书处首要任务是与各会员国共同努力，消除非洲大陆贫困。因此，工业发展与深化非洲内部贸易是秘书处推动AfCFTA的两大重点领域。

依据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2021年非洲经济发展报告》(Economic Development in Africa Report 2021)，非洲具有出口潜力与实际贸易进行比较，非洲内部贸易未开发的出口潜力达219亿美元，相当非洲境内出口贸易总额的43%（以非洲2015-2019年贸易平均值计算）。非洲目前区域内贸易仅占其贸易总额的16%，远低于亚洲58%、欧盟的67%以及北美洲的31%。倘若AfCFTA能进一步消除关税及非关税贸易壁垒，则可增进非洲区域内贸易动能，减轻非洲出口商贸易成本。UNCTAD预估2025年AfCFTA落实关税减让，市场进一步自由化后，非洲境内出口贸易可增加约92亿美元。

此外，倘若通过基础设施的改善与连结，开放与更多区域市场合作，进而提升竞争力，增进非洲境内贸易，东南部非洲共同市场（COMESA）秘书处预估，未来AfCFTA通过关税自由化将使非洲内部贸易增加52.3%。大约三分之二的非洲内部贸易收益将落实在制造业，区域内贸易与工业化将有助于促进整体经济发展，同时扩大税基及改善财政情形。非洲进出口银行（Afreximbank）首席经济学家Hippolyte Fofack指出，依据FTA一般均衡模型估计，在全面实施AfCFTA后，非洲的就业及平均GDP每年将可成长0.5%。世界银行估计，实施AfCFTA后可使3000万人摆脱极端贫困，约6800万人摆脱中度贫困。

02AfCFTA推动进展及挑战

1．新冠疫情的冲击。新冠疫情导致AfCFTA原规划实施日期自2020年7月1日推迟至2021年1月1日，同时也打乱AfCFTA秘书处多项工作计划及谈判进展。尽管AfCFTA已生效实施，但多项谈判仍尚未完成，AfCFTA规划将以三阶段推动尚未完成的磋商谈判：第一阶段为商品与服务贸易的谈判。AfCFTA法规条文虽已自2019年5月30日生效，允许进行交易，但多项细节谈判仍在进行。第二阶段为推动知识产权、投资及竞争政策的谈判。第三阶段将进行电子商务谈判。新冠疫情虽打乱AfCFTA原定计划，却促使非洲国家进行反思。AfCFTA秘书长梅内于2021年11月在德班举行非洲内部贸易博览会(Intra-African Trade Fair）时曾表示：“我们从新冠疫情学到两件事：第一，我们必须加速非洲工业化的发展，因为我们在疫情爆发初期的6至9个月须依赖进口呼吸机、杀菌产品以及应对疫情所需的机器设备。我们学到的第二个教训是，建立非洲自己的供应链及价值链非常重要。”

2．外部干扰因素的挑战。开普敦大学教授Carlos Lopes表示，AfCFTA推动过程中的主要壁垒是一系列外部干预，尤其是欧盟积极推动与非洲国家洽签个别双边及次区域贸易协定，而AfCFTA秘书处缺乏相关能力予以落实，如何重新制定贸易规范以应对气候变化也无共识。

3．汽车及纺织品的原产地规则未达成共识。原产地规则决定产品的国家来源，并据以决定是否能获得AfCFTA关税的优惠待遇。原订谈判的最后期限为2021年6月，迄今为止尚未完成。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东非办事处区域整合及AfCFTA小组负责人Andrew Mold曾参与磋商会谈，他认为目前尚未达成共识的两大产业为汽车以及纺织业；其中约2%产品的原产地规则与汽车有关，10%产品与纺织品有关。此外，目前分歧最严重的就是纺织业，因为目前AfCFTA缔约国间对纺织品是否符合原产地规定系采单一加工转型（single transformation）或双重加工转型（double transformation）目前尚有分歧，甚至有主张三重加工转型者，即要求必须使用非洲棉花，至生产非洲布料，再制成衣服。目前非洲各国对纺织品的原产地规范有不同立场，其中南非为坚持采双重加工转型的坚定支持国。

4．跨境交易的汇兑成本。AfCFTA秘书长梅内表示非洲大陆共有42种不同货币，非洲国家通常必须将付款转换为欧元或美元，然后再转换回当地货币才能进行交易或接收付款。据估计，非洲跨境交易汇兑的成本每年超过50亿美元，而非洲大陆的中小型企业则首当其冲承受汇兑成本。因此，Afreximbank提供10亿美元与非盟及AfCFTA秘书处合作建立泛非洲支付暨结算系统（Pan-African Payment and Settlement System, PAPSS），允许非洲各国以当地货币快速进行交易，无需支付转汇费用。PAPSS具有即时付款、预存及结算等三大核心功能，该系统可促进AfCFTA快速交易，改善企业营运资金，并提高各国法规一致性，减轻对国际性货币的依赖。

5．非关税贸易壁垒。贸易自由化本身并不一定确保经济成功，因为大量非关税壁垒、监管差异以及不同的卫生、动植物检疫及技术规范等贸易壁垒，均会提高跨境贸易的成本。该类成本在整个非洲约占14.3%，远高于6.9%的平均关税。因此，消除非关税贸易壁垒将大幅促进非洲内部贸易并促进整体经济成长。世界银行估计，2035年全面实施AfCFTA的实际收益可能会增加7%（约合4500亿美元），贸易便利化措施减少繁文缛节及简化海关程序约可增加2920亿美元。因此，AfCFTA秘书处引入了线上机制（https://www.tradebarriers.africa），允许出口商及贸易商投诉及解决非关税贸易壁垒，例如配额、禁运、过度延误、边境临时费用、繁琐文件要求、限制性产品标准及法规以及征税等。

03 AfCFTA推动非洲制造革命

贸易整合是促进经济成长的重要平台。以亚洲为例，亚洲地区价值链的快速扩张不仅加深该地区贸易整合，且加速经济结构转型，有效融入全球价值供应链，并维持高经济增长率。

因此，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与AfCFTA共同发表的《2021未来报告：非洲制造革命之价值链》（The Futures Report 2021: Which Value Chains for a Made in Africa Revolution）指出，AfCFTA不仅是一项贸易协定，更应被视为非洲发展的工具。通过AfCFTA贸易整合的平台 ，推动非洲制造革命，建立非洲区域价值链，为非洲制造革命奠定基础。该报告评估了非洲具有竞争优势的价值链产品及产业，包括汽车、皮革及皮革制品、可可、大豆、纺织品及成衣、药品、疫苗生产、锂电池、行动金融服务以及文化创意产业等10大价值链。

此外，非洲目前已有多个区域经济组织，因此AfCFTA亦积极加强与各区域组织对话，加强合作关系，解决非洲个别区域组织的成员国在不同区域组织的成员身分重叠问题，促使区域组织的成员国拓展至其他领域合作，包括技术转移、创新、投资及跨境基础设施的发展。以东南部非洲共同市场（COMESA）为例，COMESA秘书处2021年发布《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协定有助促进东南部非洲共同市场境内贸易》报告，分析AfCFTA生效后，COMESA不仅可解决成员国区域组织身份重叠的问题，通过单一市场整合后，将更有利于COMESA成员在各经贸领域的合作。尤其是AfCFTA通过单一市场的免税待遇，鼓励制造商及服务供应商进驻，将加强COMESA与西非国家的经贸交流关系，激励COMESA区域内价值供应链的形成。

该分析报告指出COMESA成员国在下列产品领域将提升其区域价值链，如皮革及皮革制品、纺织品、木材及纸、农产品、糖、饮料、蔬菜、水果、坚果及稻米等，AfCFTA将可提高其生产效率及利润率，进而融入全球价值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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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https://unctad.org/webflyer/economic-development-development-africa-report-2021

[2]https://africa.undp.org/content/rba/en/home/library/reports/futures-report-2021.html

[3]https://www.papss.com

[4]https://bit.ly/3qITVf7

[5]AfCFTA: A Stimulant to Intra-COMESA Trade

[6]2021 Futures Report: Which Value Chains for a Made in Africa R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