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的持续带高全球石油与天然气身价，气候变化的加剧也不曾放缓脚步。在此背景下，交通运输领域，作为全球最大的石油消费者和主要的二氧化碳排放部门，亟需优化甚至重构自身发展体系，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
多项研究表明，投资更清洁的交通方式（如公共交通、骑行和步行），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对于创建一个安全、可持续的城市至关重要。
国际能源署（IEA）近期提出了系列计划以指导政府部门减少交通运输对石油的依赖，其中包含鼓励公众使用公共交通，来提升其步行和骑行的体验[1]。重塑城市出行倡议（TUMI）在其编写的交通展望中提到[2]，若要将全球升温控制在1.5℃内，那么截至2030年，公共交通的使用量需要翻一番，50%的出行应为步行或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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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第六次评估报告第三工作组报告《气候变化2022：减缓气候变化》发现[3]，城市可以通过更高效的土地使用和更完备的非机动车基础设施（如人行道和自行车道），减少约四分之一交通相关的燃料消耗。其它研究也指出[4]，投资公共交通、步行和骑行基础设施可为气候、经济和人类健康带来诸多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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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控制机动化增长率
当下，虽然全球电动汽车数量有所上升，但鉴于燃油车的庞大数量，降低机动化率仍然是减少交通相关的石油使用和碳排放的主要方法之一[5]。这意味着个人、企业和政府都要做出改变，减少数十年来对机动化的依赖。
从这个角度出发，现在的高油价似乎也不全然是坏事。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一项关于加利福尼亚的案例研究显示[6]，每加仑汽油价格每上涨0.5美元，通勤铁路系统旁的高速公路在工作日的交通量就会下降0.7%。与此同时，通勤铁路上乘客的增量大约等于高速公路上车辆数量的减少量。
对于机动化比率较低的低收入国家来说，优化运输模式，将其变得更加安全、高效和吸引人势在必行。比如，在亚的斯亚贝巴和波哥大等城市[7][8]，80~90%的出行是通过大众交通、步行或自行车完成。然而，随着这些城市所在国家的经济增长，汽车数量将会增加[9]，而且大部分交通领域投资仍用于道路、高速公路、桥梁和隧道等机动车辆基础设施[10]。
但是，“经济发展与机动化率正相关“的发展范式并非牢不可破。这需要公共交通运营商努力提高其服务质量，提供实惠、安全、舒适的服务，并建立安全、包容和有效的步行和骑行基础设施。例如，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起，巴西库里提巴实施了一系列土地利用和交通运输战略[11]，建立快速公交走廊和在市中心的步行街。最终，该市市民70%以上的出行都是通过公共交通、步行和骑行完成的[12]。
二 | 提高公共交通质量
公共交通对于交通运输领域的减排和减石油使用量的潜力显著。同时，它可以提供更广泛和更平等的就业、教育和服务机会。然而，只有当运输服务价格合理、质量上乘且可靠时，乘客才有可能从汽车出行转向公共交通出行。
多年来，公共交通领域持续存在投资和政策支持不足的问题。例如，全国城市交通公司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Urban Transport Companies）的数据显示，2013年至2019年间，巴西公共巴士系统的乘客量下降26%以上[13]。原因之一就是政府鼓励公众购买汽车和摩托车，比如购车补贴和燃料税收和进口费用减免政策。如今，疫后恢复使公共交通面临更多挑战，许多地方的巴士客流量骤降至疫情前的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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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级公共交通基础设施，为之提供更多运营空间和资金支持会大大提升其对新旧乘客的吸引力。例如，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波哥大的公共巴士系统运行速度低、事故和污染率高[15]。1999年，公共交通机构TransMilenio成立，之后该市升级了滞后的运输系统、提供了更广泛的服务，引入了自动收费系统、增加了公交路线和1,500辆新公交车。这次“大升级”将公共交通的载客量增加至每天150万人次[16]，将系统运行区域的道路交通伤害和死亡数量分别减少75% 和92%，减少了全市40%的空气污染物[17]。该行业的电气化也有望大幅减少污染，并通过降低燃料费节约运营成本。TransMilenio或将运营除中国以外最大的电力巴士车队[18]。建成后，该系统将覆盖406辆公交[19]，每年运送乘客3600万名 [20]。
三 | 创新公共交通系统投资模式
经验表明，公共交通的票价收益很难覆盖其系统的运营成本。因此，更有力、可持续的投资就显得愈发关键。
多样化的资金来源可以为该系统提供更稳定的收益，使其在危机来临时更具韧性。继续以TransMilenio为例，该国公共部门为其提供的财政资助结构如下：燃油税占46%、地方收入占 28%、世界银行的信贷占6%、国家政府的赠款占20%[21]。波哥大征收25%的汽油税，其中一半用于公共交通系统的持续扩展。在奥地利维也纳，票价收益仅覆盖该地公共交通系统运营成本的55%左右[22]，而中央政府的间接付款、大型雇主上缴的公共交通税以及路边停车和城市私有停车场的收费覆盖了其余部分。
四 | 为安全步行和骑行建设配套基础设施
步行和骑行，作为最典型的主动式出行（active mobility）方式，是最环保的出行方式，也是交通领域中最简易、成本最低的投资对象。
需要注意的是，主动式出行虽然潜力巨大（35%的城市通勤在5km以内，50%的通勤均在10km以内），但在大多数地方，它并不是主要的交通方式。部分原因在于行人和骑行者通常在道路上面临的人身安全风险太大。近50%的道路交通事故的死亡涉及到骑摩托车者、骑自行车者和行人[23]。在低收入国家，行人死亡占交通死亡人数的40%以上[24]。
但不可否认，发展步行和骑行有助于摆脱大众对石油的依赖性。因此，我们需要为主动式出行部署安全的基础设施，例如永久且设计良好的自行车道[25]，可以在保护该出行方式选择者的基础上，吸引更多的出行者加入其中。
城市还应降低汽车限速，并在步行者、骑行者和驾车者之间设置物理隔档，并纳入道路设施，比如花盆、路边停车场或混凝土障碍物，或者将自行车相关的基础设施与机动车道隔开。
自行车和行人基础设施还应连接关键地点和中转站。例如，墨西哥萨波潘市提出了三条自行车道[26]，将萨波潘与大都市区的中心瓜达拉哈拉连接起来。其中第一条车道于2020年7月完工；初步数据显示，通过这条路线骑自行车通勤的人数增加了26%。
中国多个城市也正在加快建设包括步道、自行车道在内的“慢行系统”，为骑行、步行提供更好的环境，也为绿色交通出行体系提供支撑。2019年，中国首条通勤用自行车专用路正式开通，30分钟内可从北京昌平回龙观骑行至海淀上地软件园。
三年来，累计通行量超570万人次，日均通行量在4000-8000人次之间，每人次平均骑行距离为3.8公里[27]。自行车道设计时结合实际，将净宽6米的专用路分为3个车道，两侧是绿色，为正常行驶车道；中间是红色，为潮汐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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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将交通基础设施预算优先投入步行和骑行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中，预算通常优先考虑投向以汽车为中心的项目，而忽略步行和骑行项目。政府和多边开发银行应该意识到，基础设施融资对保障行人安全的重要性。 例如，在秘鲁，政府通过了一项紧急法令，批准550万美元用于建设弹出式自行车道[28]。最终，25个中小城市建设了约400公里的自行车道。
交通运输行业若不做出关键变革，全球温控1.5℃目标将难以实现。积极打造更加安全、清洁、可持续的交通体系，不仅能够减少对于化石能源的依赖，还可以带来例如减少交通拥堵和噪音、净化空气清洁、改善公民健康等裨益，整体提升居民生活质量，让城市更加宜居。
参考文献
1.https://www.iea.org/reports/a-10-point-plan-to-cut-oil-use
2.https://www.transformative-mobility.org/assets/publications/TUMI-Transport-Outlook_Executive-Summary.pdf
3.https://www.wri.org/insights/ipcc-report-2022-mitigation-climate-change
4.https://www.wri.org/insights/invest-walking-cycling-sustainable-safe-cities
5.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1-02-10/electric-cars-are-great-even-better-no-cars?sref=AN2927tl
6.https://www.cbo.gov/sites/default/files/110th-congress-2007-2008/reports/01-14-gasolineprices.pdf
7.https://africa.itdp.org/publication/addis-ababa-non-motorised-transport-strategy-2019-2028/
8.https://bogotacomovamos.org/vigesimo-segundo-informe-de-calidad-de-vida-en-bogota-2019-2/
9.https://nl4worldbank.org/2021/06/06/taking-on-transport-emissions-motorization-management-and-the-trade-of-used-vehicles/
10.https://www.oecd-ilibrary.org/sites/512e786f-en/index.html?itemId=/content/component/512e786f-en
11.https://sustainablemobility.iclei.org/wpdm-package/curitiba-brazil-a-model-of-transit-oriented-planning/?wpdmdl=1981
12.https://sustainablemobility.iclei.org/ecomobility-alliance/curitiba-brazil/#:~:text=Curitiba%20institutionalized%20the%20Transit-%20Oriented%20Development%20%28TOD%29%20principle,with%20carfree%20zones%20and%20ensured%20mixed%20land-use%20planning.
13.https://www.ntu.org.br/novo/upload/Publicacao/Pub637375719747836003.pdf
14.https://thecityfix.com/blog/3-ways-to-reimagine-public-transport-for-people-and-the-climate/
15.https://www.centreforpublicimpact.org/case-study/transmilenio
16.https://www.centreforpublicimpact.org/case-study/transmilenio
17.https://www.centreforpublicimpact.org/case-study/transmilenio
18.https://chargedevs.com/newswire/bogota-orders-596-new-electric-buses-fleet-of-1485-e-buses-will-be-the-largest-outside-china/
19.https://bogota.gov.co/en/international/new-era-transmilenio-transmiapp-and-largest-electric-fleet
20.https://www.sustainable-bus.com/news/transdev-transmilenio-bogota-colombiaelectricbus/#:~:text=By%20Editorial%20Staff-,Transdev%20has%20signed%20an%20%E2%82%AC874%20million%20electric%20bus%20contract,the%20end%20of%20November%202021
21.https://www.esc-pau.fr/ppp/documents/featured_projects/colombia_bogota.pdf
22.https://thecityfix.com/blog/3-ways-to-reimagine-public-transport-for-people-and-the-clim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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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https://www.frontiersin.org/articles/10.3389/frsc.2022.805125/full
27.https://app.bjtitle.com/8816/newshow.php?newsid=6207535&typeid=68&did=&mood=
28.https://openknowledge.worldbank.org/handle/10986/36617
非洲可持续投资实践与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