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以来，哈萨克斯坦将就国内建设首座核电站问题举行全民公投这一消息引发了广泛关注。

9月1日，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在议会发表年度国情咨文时表示，将就建设核电站问题举行全民公投。此前，有关国内首座核电站的建设问题已经引发激烈的社会争论，尤其是以存在环境风险为由的反对之声高亢，而国内社会在该问题上的分歧，也成了影响社会稳定的风险因素。目前，尽管哈官方尚未发布包括公投日期等相关的具体信息，但社会层面（尤其是媒体报道）有关核电建设之争的热度依旧余温不散。

尤为抢眼的是，哈萨克斯坦是世界第一产铀大国，也是全球公认的具有发展核能巨大潜力的国家。随着近年来其国内电能缺口日益增大，发展核电的愿望也愈加强烈。然而，围绕哈国是否建设核电站的话题，近二十年来争论不休。在发展核电道路上，哈国到底面临什么样的社会复杂局面，本文浅析如下：

一、哈萨克斯坦发展核电具备资源优势和国家战略构想之基础

仅从其铀矿资源优势和能源缺口这两个因素去看，哈国应有足够的理由发展核电。

有关数据显示，2022年，哈萨克斯坦铀的生产产量达21227.7吨①，在全球铀产量的占比达42%②，稳居世界第一的宝座。同时，该国铀的储量占全球资源量的12%（也有数据称14%），在全球铀资源领域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若要提及哈国电力缺口与核电的必要性，哈国核科学、能源和工业老战士委员会主席巴乌尔詹·伊布拉耶夫（Baurzhan Ibrayev，2020年底退休）的观点很有代表性，他曾担任过哈国家原子能工业公司核燃料生产循环系统老总。在前不久哈国内围绕核电站建设的争论进入高潮时，伊布拉耶夫在媒体上发声说，“能源部表示，到2032年，电力短缺将达到17吉瓦，这几乎相当于我们现有的总装机规模。如果使用热力电站，就以巴尔喀什热电厂项目为例，那里，每天大约要使用500节车厢的煤，同时需要运走大约400节车厢的煤灰。这将是我们生态的噩梦：煤灰将堆积如山，能把巴尔喀什填满......而建成核电站，每年则仅需1个车皮的燃料，产生等量的废料，而这些废料仍可转化为核燃料。这将是一个几乎无废弃物的生产，不会有对环境的担忧。”③

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也曾多次表达过哈国必须发展核能的愿望。就在两年前的2021年夏天，纳扎尔巴耶夫在美国导演奥利弗·斯通摄制的《哈萨克：金人的历史》纪录片中，曾在摄像机镜头前对这位世界知名的电影人说，“我们有委员会正在研究在哪里、以及何时建设核电站，尽管这不是今天的首要问题，但我们将会建核电站的。”④

2015年9月，在哈国首都阿斯塔纳召开的第5届突厥语国家首脑峰会上，作为东道主，时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在讲话中强调说，“2017年我们将举办世博会，‘未来能源’的主题非常重要。未来对便宜核能的需求将进一步增加。我们都需要发展核能。”⑤

2019年托卡耶夫接任总统之后，对发展核电同样给予高度重视。2021年9月3日，在以视频连线的方式参加俄罗斯东方经济论坛时，托卡耶夫总统对与会者表示，“在对人民的咨文中，我提出了任务，要全面研究在哈萨克斯坦建立核能的可能性。我认为现在是对这个问题进行直观具体审视的时候，因为哈萨克斯坦需要核电站。”。⑥

就在托卡耶夫总统在上述论坛发表讲话的前一天，2019年9月2日，他首次在议会向全国人民做了题为“人民团结和系统改革，是国家繁荣的坚实基础”的咨文。托卡耶夫总统在咨文中指出：“世界正迈向绿色工业和经济，我们不能置身事外，因为这一切都会通过出口、投资和技术转让直接触及到我们。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哈萨克斯坦能否持续发展的问题。因此，摆在我面前的目标是到2060年实现碳中和。我们的人口和经济都在增长，而高质量的增长需要能源。随着煤炭时代的逐渐衰退，除了可再生能源外，我们还必须考虑可靠的基础电力来源。而在2030年前，哈萨克斯坦将出现电力短缺。世界经验告诉我们，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和平利用原子能。”⑦

实际上，在发展核能问题方面，哈在国家战略层面也早有规划。在2013年5月30日总统第577号令批准的《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向“绿色经济”过渡的构想》文件中，哈国核电发展的目标是：“到2030年和2050年，核能在所有情景中的份额将占总发电量的7-8%。”在此构想中，哈萨克电力生产结构设定了降低煤电的目标比例，从当前的78%，降至天然气价格高情形下的49%（2030）和31%（2050）；或天然气价格低情形下的44%（2030）和14%（2050）。而煤电以外的绿色能源占比中，将主要发展天然气和风能发电，把核电的占比基本控制在7-8%的一个水平。按该构想文件的规划，到2030年，哈国核电总装机容量将达到1.5千兆瓦，到2050年将增长到2.0千兆瓦。⑧而比该正式文件更早的，还可追溯到2002年8月20日，由哈国政府批准颁布的《2002-2030年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铀工业和核能发展构想》。⑨

时隔近10年，哈萨克斯坦欲将从零起步的核能进入小跑轨道。正如2022年不少哈国官方媒体的报道，“哈萨克斯坦正式启动核电站建设项目。到2032年，哈国将需要建造2.4千兆瓦的核电站。”⑩

2022年3月，哈国媒体报道，“能源部领导解释，为什么哈萨克斯坦要计划建设核电站。” 能源部的看法是，到2035年，哈国计划将煤电比重将下降到40%，把可再生能源的比重提升到23%。而天然气发电、水电和核电将分别占总发电量的18%、7%和12%。能源部部长说，哈萨克斯坦有发展核能的潜力。“我们的天然铀产量居世界第一。我们能生产核燃料组件，也可获得同位素铀浓缩服务。他补充说，能源部认为核电建设是最有前景的方向之一。”

二、哈萨克斯坦发展核电道路上的社会阻力

不难看出，哈领导层对发展核电的计划和雄心是十分显著的。然而，围绕哈国建设核电问题，社会层面的反对声却也由来已久。

1、哈国最知名的“内华达-塞米”反核运动及其领导人对国内发展核电的立场

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应属哈萨克作家和诗人奥尔扎斯·苏莱曼诺夫。这位“内华达-塞米”反核运动的领导人，曾在2009年9月哈萨克斯坦举办的“第7届国际核与辐射物理学大会”上，表示坚决反对在哈国建设核电站。他在会议发言中说，“我听说凯拉特·卡马洛维奇（即时任国家核中心主任的凯拉特·卡德尔扎诺夫）反对在巴尔喀什建造热电厂。我反对热电厂，但我也反对核电站。”⑪

2014年11月，有家媒体的报道标题很显眼：“苏莱曼诺夫：不喜欢建造核电站的想法。”报道说，这位诗人和社会活动家表示：“我对在国内建设核电站的想法并不兴奋，特别是在2017年‘未来能源’主题的世博会前夕，更何况我们将在会上讨论发展对人类安全的‘绿色’能源”。他认为，哈国的核电站建设项目决不能被视为“绿色”能源的发展。⑫

需要指出的是，这位哈国反核运动领头人说反对在巴尔喀什湖建核电站的故事，发生在哈国家核中心主任凯·卡德尔扎诺夫等核领域专家主张不要在该地再建热电站，取而代之应建设一座核电站的提议之下，而具体位置就在巴尔喀什湖西南角的乌尔肯村。有资料显示，这是1997年时任哈萨克斯坦核学会弗拉基米尔·什科尔尼克（2009-2014年任哈萨克原子能工业公司董事会主席）提出的建议。⑬是年，哈萨克核能领域的重量级人物什科尔尼克提议，在此建造一个新的核电站，以取代过时的曼吉斯套核能联合体。⑭

自那时起，围绕在哈国建造一座现代化核电站的争论从未停息。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夏天，尤其是8月份，哈国出现又一波争论浪潮，从而导致哈国决策最高层做出了要就建设核电站问题举行全民公投的决定。

2023年9月2日，哈国媒体在的一篇报道中说，“内华达-塞米”反核运动国际反核运动的老战士马伊丹·阿比舍夫教授谈到了他对局面的看法：“问题很复杂。例如，在乌尔肯村，居民们都表达赞成。但来的环保主义者或社会人士则不同意。”因此，“举行全民公投是非常有益和必要的。至于我们的运动，我们领导人苏莱曼诺夫也多次说过一点：技术进步是无法阻止的，但对于那些想要让国内有核电站的人们来说，唯一的条件是必须保证让人们有最大的安全感。我们的观点是，原则上是可以的，但必须遵守所有这些要求。”

阿比舍夫教授提起日本案例说，即使是一个高科技的国家也能犯大错，至今仍在为自己的声誉和邻国的信任而付出代价。但是，“我们不应退缩。总统说，我们需要电力。现在，以哈本国专家和设备的发展水平为例：如果犯错，会发生什么？那是会让国家的中部地区什么都留不下的！人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⑮

2、哈国核电建设之争似更多表现在媒体空间

值得回顾的是，进入2023年，哈国建设核电计划的推进节奏明显加快。4月18日，托卡耶夫总统会见了到访的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格罗西，双方讨论了哈国在发展核电领域的前景，哈国能源部长阿·萨特卡利耶夫还与其签署了《2025至2028国家框架纲要》，这意味着向哈国转让核技术和技术合作资源，以支持国家的发展。据哈官方消息，该纲要是在技术合作经验积累的基础上所制定，并考虑到哈萨克斯坦已具备计划建造其首座核电站的国家地位。纲要文件中确定了四个优先领域：核能基础设施、核和辐射安全、粮食安全和核医学。

到了8月中旬，哈国首座核电站“谁来建”和“在哪儿建”的信息也一并出现在公众视野。一是哈国已经确定了由能源部编制的本国未来核电站所应用反应堆设备供货企业的入围名单，分别为中、韩、俄、法四国的各一家企业。二是能源部此前亦已最终确定位于阿拉木图州境内、位于巴尔喀什湖岸的乌尔肯镇为首座核电站的建设厂址。⑯

8月22日，就在乌尔肯镇当地一所学校的礼堂里，举行了一场围绕核电站建设问题的公开讨论会。根据哈国能源部官方网站的消息，参加此次讨论会的各方有：当地居民、媒体代表、阿拉木图州及江布尔区（乌尔肯镇属地）和卡拉赛区的两级公共委员会，还有哈国能源部、阿拉木图州政府的代表，“哈萨克斯坦国家核中心”和“核物理研究所”两家国企、“哈萨克斯坦核电站”有限责任公司、核技术安全科学技术中心等单位的代表，以及国内生态学、地震、安全、能源、基础设施、中小企业等领域的行业专家等。⑰可以说，参加公开会的代表具有普遍性。

在哈国能源部官网当天发布的报道中，也反映到乌尔肯镇居民对在当地建设核电站表示支持的立场。这个始建上世纪80年代的一个小镇，按当时苏联时期哈萨克斯坦地方的计划，是要建设一座国营区级电厂。在短短几年里，盖起了数十栋多层的居民楼，并建了学校、幼儿园、诊所等基础配套设施，人们从各地调动和迁移到此工作生活，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愿景。但最终因苏联解体和电站项目搁置，小镇迅速由盛转衰，变得愈加荒废。原本应发展成为一个超过万人的电力小镇，近些年只剩下约两千左右的居民，主要是退休人员、国家预算内公职人员和一些渔民（靠打鱼和售鲜、干鱼为生）。正如上文的阿比舍夫教授所说，对待核电站建设，当地居民普遍是欢迎和赞成的态度，都希望通过核电站的建设，能让自己的小镇和国家一起振兴。⑱

哈国一些媒体报道中正面信息确实不少，如，“尽管有批评，但哈萨克斯坦各级政府都‘一致’支持建设核电站”、“能源部声明表示得到了乌尔肯居民的支持”等。同时，相关领域的官员们对民意也十分重视。正如半年前，哈国媒体就有媒体报道，刚就任能源部长的阿·萨特卡利耶夫就公开表示，“如果居民反对，就不会在哈国建设核电站。”由此可见核电主管部门对民意的了解和信心。⑲

然而，哈国媒体对国内反对核电呼声的报道也十分集中。比如，有媒体针对上述这场即将召开的公开讨论会，提前数天就刊登出这样标题的报道：“不可避免的灾难：哈萨克斯坦人不想要核电站的7个原因。”该媒体在报道开头写道，哈国核电站建设公开听证会即将在乌尔肯村举行。反对者组织了一次记者招待会，解释为什么他们认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那样做。会议的主持人说，人们聚集一起，就是为了要让哈萨克斯坦不会出现有毒的、容易爆炸的和谁都不需要的核电站。核能是过去的世纪，是外部强加给我们的。所有理智的人都应反对这个项目。主持人说，“今天所有沉浸在核电站的人都是愚蠢的，他们落后于生活。核电站就像现代直升机旁边的旧飞艇。我们必须一劳永逸地结束这个话题。因为有现代的、廉价的和环保的可再生的能源。”“巴尔喀什将遭遇咸海的命运。我们会加速这个湖的死亡。最终不仅不会有核电站，巴尔喀什湖也将不复存在。而它正是整个巴尔喀什生态系统的最大生态平衡调节器，包括阿拉木图、卡拉干达、江布尔三个州和阿拉木图市。巴尔喀什将变成一片盐碱沙漠，盐沙将飞向不同的方向。”

会上另一位经济学专家说，据他得到的信息，“该项目估计耗资150亿美元，将在15年内完成。而目前市场上有可再生能源技术，可以比核电更快、更省并更安全地获得能源。”

这篇媒体报道还说，这些对核电站持反对意见的人，对可能由俄原子能公司（Rosatom）建造核电站的反应特别消极。他们认为，哈国将在技术上依赖俄罗斯，而俄当下正对乌克兰发动战争，受到国际制裁，被许多国家视为侵略者。该媒体报道还指出，这次会议反核议程的主题，似曾一时变成了反俄性质，而当有记者向与会的几位社会活动人士提问，是否也会强烈抗议由法、日或韩国的公司来建造核电站，被问者中有人回答称，巴尔喀什湖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这种项目，即使是核电站的微小辐射泄漏，也将导致巨大的人道主义灾难。包括在阿克套或库尔恰托夫等地建造核电站的方案，他们都反对。

参会的社会活动人士列举了哈萨克斯坦，特别是巴尔喀什不能建设核电站的7个原因：一是各级政府严重腐败，大大增加了电站建设和维护质量差的风险，从而增加了国内事故高频发生的可能性；其二是永远不可能排除那些被称为福岛和切尔诺贝利灾难起因的人为因素；第三，在地震危险区建造发电站，这也增加了技术灾难的风险；第四，不仅在哈萨克斯坦，而且在俄罗斯，都缺乏核电站所需的高素质的科技和工程人员，而许多专家在过去一年半里已经离开了俄罗斯；第五，在发生武装冲突时，核电站可成为恐怖分子或其他国家军队便于攻击的目标；第六，放射性废物的储存和处置极度复杂，当今世界还从未找到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第七，可再生能源比核能更简单、更有前景和更安全。

与会还有一位知名的哈国维权女士，她呼吁哈萨克斯坦人，首先是“人民议会”的议员，为防止灾难发生，必须积极站出来抗议核电站建设。该人权活动人士还夸口承诺，在乌尔肯镇听证会之后，他们这些社会活动人士将前往阿斯塔纳进行抗议，并要“逮住”能源部长，直到哈萨克斯坦当局放弃巴尔喀什原子化的想法，如果政府如此需要核电站，就让他们建在阿斯塔纳Mangilik El大道上。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伊希姆河流过，它的水可以用作热反应堆的冷却。⑳

与此同时，有些独立媒体在涉及核电建设的信息和报道时，侧重哈国内反对的声音，如matritca.kz、mediazona.ca、rus.azattyq.org等网站。还有自媒体网站，比如，有免费在线网络日记和社交服务的哈国最大的博客门户网站yvision.kz，就有“来自‘专家’的算术题——核电站昂贵的邪恶”、“需要全民公投：哈萨克斯坦人反对建设核电站”等涉及核电站问题的文章。其中，后文称，2021年9月19至26日，民意快速监测局Demoscope（瑞士）在哈国阿斯塔纳（当时是努尔苏丹）、阿拉木图、奇姆肯特等14个主要城市的共1100名人中，就“哈萨克斯坦人对核电站建设的态度”进行了公民调查，结果显示，55%的公民反对建造核电站。其中36%的人强烈反对，认为哈萨克斯坦还没有准备好建设这样的设施。19%的人反对，因为他们认为核电站对环境和人类有潜在的危险。㉑可见即便进行全民公投，其结果也不一定有利于那些主张建设核电站者。

作为本文的结尾，介绍一篇刊登在俄罗斯军事政治杂志vpoanalytics.com网上的文章，刊出日期是2023年8月23日，题目是“为什么西方要剥夺哈萨克斯坦和平利用核能的权力？”㉒

文章开头写道：哈国于8月22日举行了核电站建设听证会。已知可能参与该项目的候选国名单及所提供反应堆的信息：俄罗斯（VVER-1200反应堆）；中国（HPR-1000）韩国（APR-1400）法国（EPR-1200）。哈当局提到阿拉木图州的乌尔肯村是最有可能建设核电站的地点。

文中简要地介绍了近十多年来，哈俄两国企业就建设该核电站项目开展合作所做的工作，以及普京与托卡耶夫会见时曾提及运用俄罗斯技术的可能性等。同时还提到俄罗斯公司在海外进行的成功核电站项目。

该文直接揭露称，由美资助的哈国内一些亲西方的非政府组织人士，长期以来一直在煽动哈国内公众和舆论反对俄罗斯在阿拉木图地区建造核电站。文章说，是华盛顿欲将阿斯塔纳的铀资源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并摆脱莫斯科的影响。是美国的媒体充当了首席小提琴的角色。还举例称，几年前，由美国中央司令部（USCENTCOM）资助的“商队驿站”门户网站（central.asia-news.com）就曾以伪分析为据，发文宣传说哈萨克斯坦坚决反对俄罗斯的核电站方案等。

此文有为哈国核电站建设项目使用俄核电技术做宣传的成分，称“哈国专家界和公众将独立和深思熟虑地选择他们认为最好的核电站建设方案。俄方认为，俄罗斯原子能公司提供的是最好的选择，但尊重哈国人民在发展国家能源道路上的选择权利。”

然而，该文透露的一条信息值得关注。“并不很久以前，美国会议员迈克·克拉波和谢尔顿·怀特豪斯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如果美国不恢复在这一行业的全球领先地位，其他国家将占领它。而如今俄罗斯和中国已占全球在建核电站的六成以上。鉴于气候变化、地缘政治风险和国家安全威胁，我们不能让竞争对手决定核能领域的格局。”

因此，也有理由得出一点结论，哈国发展核能之路决非平坦，曲折之处无不隐现着美国和西方在该地区的地缘政治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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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①  https://kapital.kz/economic/112501/proizvodstvo-urana-v-kazatomprome-snizilos-na-3.html

②  https://energyland.info/analitic-show-247198?ysclid=lma4isnrp6952707101

③  https://www.zakon.kz/stati/6404214-aes-v-kazakhstane-bez-vreda-okruzhayushchey-srede-i-zdorovyu-naseleniya.html?ysclid=lmabukx5rk5195459

④  https://www.nur.kz/politics/kazakhstan/1945229-nazarbaev-my-vse-ravno-budem-stroit-atomnuyu-stantsiyu/⑤  https://informburo.kz/novosti/tyurkozyazychnym-stranam-nuzhno-razvivat-yadernuyu-energetiku-nazarbaev-11915.html?ysclid=lmalsh4bln351728477

⑥  https://www.nur.kz/politics/kazakhstan/1930274-kazahstanu-nuzhna-atomnaya-stantsiya-zayavil-tokaev/?ysclid=lmaodheq6n551094215

⑦  https://www.akorda.kz/ru/poslanie-glavy-gosudarstva-kasym-zhomarta-tokaeva-narodu-kazahstana-183048

⑧  https://igtipc.org/images/docs/2019/npa/koncepcia_po_perehodu.pdf

⑨  https://www.mineral.ru/News/4988.html?ysclid=lmbjsclr7l383211347

⑩  https://www.inaktau.kz/news/3463084/v-kazahstane-oficialno-nacali-proekt-stroitelstva-aes?ysclid=lmbfck1024876079034

⑪  https://zonakz.net/2009/09/11/kazaxstanskie-novosti-11-sentyabrya-16-00/?ysclid=lmbjanj5cu739526560

⑫  https://ratel.kz/asiope/oljas_suleymenov_ya_ne_vostorge_ot_idei_stroitelstva_aes/?ysclid=lmbgzrz84t579968071

⑬  https://golos-naroda.kz/18551-poselok-prizrak-ili-budushchii-energotsentr-kak-zhivet-selo-ulken-1692873836/?ysclid=lmbkki59j1448263955

⑭  https://mediazona.ca/article/2021/10/05/kazatom?ysclid=lmbp6q5h7g434942819

⑮  https://orda.kz/buduschee-strany-reshit-obschenacionalnyj-referendum-po-ajes-chto-prognozirujut-i-opasajutsja-jeksperty-375779/?ysclid=lmeun7qxwk362925783

⑯  https://tengrinews.kz/kazakhstan_news/budet-stroit-pervuyu-aes-kazahstane-short-list-kompaniy-507798/?ysclid=lmfq4zeo5m830095328

⑰  https://www.gov.kz/memleket/entities/energo/press/news/details/606294?lang=ru&ysclid=lmfyb1bsw9266481819

⑱  https://ru.sputnik.kz/20230826/bolshie-nadezhdy-malenkogo-poselka-reportazh-ob-ulkene-gde-dolzhny-postroit-pervuyu-aes-37959585.html?ysclid=lmbrldiqf0284550956

⑲  https://press.kz/novosti/esli-naselenie-protiv-aes-v-kazahstane-stroit-ne-budut-almasadam-satkaliev

⑳  https://orda.kz/katastrofa-neminuema-7-prichin-pochemu-kazahstancy-ne-hotjat-ajes/?ysclid=llrrtob6q1954545327

㉑  https://yvision.kz/post/949764?ysclid=lmgbehv8dc401258009

㉒ https://vpoanalytics.com/2023/08/23/pochemu-zapad-hochet-lishit-kazahstan-mirnogo-atoma/或 http://berlek-nkp.com/analitics/12208-pochemu-zapad-hochet-lishit-kazahstan-mirnogo-atoma.html?ysclid=lmh8r0f34z484872683